冰漾架空 聯姻後花嫁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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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兩夜的行程，他們不可能都把時間浪費在房間裡面，休息了一下，冰炎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他想到什麼往褚冥漾的位置走去，被突然靠近的人吸引了注意力，對方聞聲抬頭看著他。

    「褚，你會暈船嗎？」說著便掏出在領房卡時領到的暈船藥，然後無比自然的坐在他身旁。

    對於這種距離，褚冥漾近期已經比較適應了，但是這種突如其來的男性氣息還是讓他身體起了反射動作，稱不上是有多貼近，畢竟冰炎也不喜歡與他人有肢體接觸，可還是讓褚冥漾瞬間伸出手搏開了。

    空氣瞬間凝結了，褚冥漾的手防衛性的隔開了冰炎拿著藥的手，當他意識到時整個人很明顯的僵住了，而冰炎也露出了相當狼狽的表情，他當然不是第一次被褚冥漾拒絕，但是這麼大幅且明顯的不信任還是他第一次遭遇。

    先別提對一個男人來講最重要的男性自尊了，冰炎根本不懂褚冥漾這種劇烈的反應從何而來，因為他並不清楚褚冥漾患的憂鬱症和他本身的個性使他自我保護的意識很強烈，受傷的同時冰炎也相當的惱怒。

    很丟臉、非常丟臉，他不過是想表現他的關心，為什麼他的用心身邊這個應該要理解的人什麼都、感受不到？

    一股無力油然而生，但是同時又明白，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很懂得表達的人，特別是對褚冥漾，應該說，一開始只在意自己的冰炎本就沒想太多要怎麼跟這個人溝通，他認為的相處建構於彼此的獨立性，現在他開始在意起褚冥漾後發現他傳達不出去的東西太多，

    他們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而冰炎也知道他太操之過急，很多事他不開口別人不會懂，他們畢竟不是多年相處的友人，冰炎心思藏的深，褚冥漾則是在某些事上埋的隱密，褚冥漾畢竟不是夏碎，對於冰炎的存在和行為感到自然。

    而且，褚冥漾也沒那個義務要去理解冰炎。這是最根本的一件事。

    「「抱歉。」」兩道聲音同時在室內響起。

    若說冰炎是帶點慍怒和挫折，褚冥漾就是很難過、非常難過，除了難過沒有其他了。這在冰炎心上落下了一個很深的疑惑，他的惱怒消去了大半，因為褚冥漾這種捉摸不透的痛苦。

    為什麼，拒絕的人露出了比被拒絕的人還要更受傷的表情？

    「我……學長，我只是……真的…很抱歉。我想我應該不會暈船，謝謝你。」收回手，褚冥漾疲憊的按住太陽穴，他覺得很難受。

    他當然可以感受的到冰炎的不爽，可是他又開不了口，難道要他對著近期比較親近自己的人說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夏碎所以不要讓我產生錯覺，可是他保護自己的同時也知道他傷到了想對他好的冰炎，所以他很難過。

    他其實也沒保護到自己多少，不管如何，褚冥漾總是會讓自己受到傷害。

    冰炎蹙起了眉，他當然也知道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他們兩個已經逃避過太多事了，所以才使得他們的關係不像配偶，於是他開口：「褚，你不說出來，我什麼也不知道。」褚冥漾渾身一僵，然後防備的將按著太陽穴的手掩住瞬間緊閉起來的雙眼。

    冰炎認得這個肢體語言，然後他內心的疑惑更加加深了，那個行為表示強烈的保護意識，顯示他的逃避和想遺忘，這個話題讓褚冥漾很不舒服。

    可是這個明顯橫亙在他們兩個之間的問題冰炎不可能放掉，他懦弱的夠久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會逃避問題的人，也不是會故意視而不見的人，他的世界沒有過多的灰色地帶，他這一年未去正視的感情和婚姻關係他知道是時候要面對的，所以他繼續開口說下去：

    「很抱歉讓你感到不愉快了，可是我並不知道我做了什麼讓你不舒服。」

    「我們對對方的理解太少了，褚。」

    「如果我什麼做錯了，我會改，可是你得先讓我知道。」

    聽到這裡，褚冥漾渾沌的腦袋殺進一句話：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嗎？

    從一開始我喜歡上你就錯了，從一開始不顧反對什麼都看不清就和你結婚時就錯了，從知道你喜歡夏碎學長就錯了，我們的關係從頭就錯到尾。

    所以他到底要要求冰炎改什麼？挑明著講，他們根本就不該結婚。冰炎不該在喜歡著藥師寺夏碎的情況下說要和他結婚，而他也不應該在什麼都不懂只憑著對冰炎的情意的狀況下答應。

    錯就錯在，冰炎不開口說他對褚冥漾好是因為他想愛他，褚冥漾不開口說他患有憂鬱症還有他很愛冰炎。

    他們確實是該開口說出來，但是雙方都沒有置死地而後生的勇氣，他很愛他和他想愛他，都是對方不知道的，而這種認知上的不知道和不確定性就鑄成他們說不開也講不清楚的誤解和錯誤。

    褚冥漾呼吸急促起來，雙手遮蓋住臉，他自覺他應該是面部扭曲了起來，見到他這種態度，冰炎壓不下他的不耐，直接伸手拉下他的雙手，有些強硬的叫了他的名字：「褚，不要逃避，我們……是伴侶，一起面對可以嗎？」

    「不要再說了。」

    「求求你，別說了。」

    「你不能……拜託你不要……你明明喜歡的就不是、別說了……」

    如果要面對的是一片滿目瘡痍，這種慘澹褚冥漾不要，褚冥漾也有他的自尊，所以他不會說。冰炎在看見褚冥漾的臉時懵了，脆弱至極，趁這時間褚冥漾用盡力氣將手抽出來，起身快速步出房門，深不見底的走廊讓褚冥漾發慌，原先的快步到最後變成了奔跑，

    可是褚冥漾不知道該去哪裡，他不知道世界之大哪裡有容得下他的地方。

    獨自一人被丟下的冰炎甫從震驚回過神來，站起來後他腦中還是那張臉和他說的那句話，然後急忙地找到白開水旋開頻蓋猛地灌了起來，他感受的到他喉結上下滾動著，水涼涼的順著食道滑下去，然後那張慘白的臉一瞬間又冒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嗆到自己的冰炎用力抓著自己的襯衫，左邊掌管生命的位置瘋狂的抽痛著，他另一手壓著自己的額頭，粗魯的抹掉嘴邊的水，然後揮之不去的臉又出現在眼前，他用力地閉上眼，彷彿以為這樣那些畫面就會消失。

    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才發現。

    為什麼現在才注意到，褚冥漾早就知道他喜歡藥師寺的事情。

    洩恨似的用力揮開桌上的水瓶，他在房內兜轉著，頹然的席地而坐，然後一拳用力的往牆上擊去，痛覺使他頭皮發麻，他吃痛的發出了嘶的聲音，然後摀著拳頭喃喃咒罵：「……真他媽該死。」

    自己真是個白癡。

    他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敲門聲響起，他簡直可以說是跳起來，用一顆還沒整頓好的心去迎接對方，量他冰炎也沒這個能耐不把事情搞砸，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開門了。

    「褚、我……姊？」看清來人時他疑惑的改口，雖然這個稱呼他叫的還是有些彆扭。

    對方也只是挑眉：「看來我弟不在。」

    「……他剛出去了，有什麼事他回來我會跟他說。」

    忽略冰炎的沉默，褚冥玥冷冽的眼神直直地看向他，美麗中帶著不認可：「他不在也好，我本來就是來找你的。」

    這聽起來不是什麼好開頭，冰炎皺起了眉。

    「你知道我們家不支持我弟跟你結婚吧，爸媽現在是接受了，可是我到現在還是不能接受。所以你也別那樣叫我。」

    現在是在說什麼，冰炎聽是聽懂了，這種像是要踢館的話不意外從對方口中說出來，但是他搞不懂現在講這些到底代表什麼。冰炎選擇沉默。

    「你結婚背後的目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我當初的確是想搞清楚，我沒追根究柢，可不代表我就贊成了。」

    「他和你結婚，我可不覺得他有快樂到哪裡去。」銳利的雙眼危險的瞇了起來。

    「我不覺得現在問會太遲，我給過你們時間，錯的事本來就該修正。」

    「我就直說了，你不愛他，你、到底、為什麼、和他、結婚。」她伸出漂亮修長的潔白手指底在冰炎隱隱作痛的左胸膛上。

    冰炎從以前就可以明顯感受到褚冥玥散發的反對氣場，現在他更可以感受到褚冥玥的憤怒，而剛得知褚冥漾知道的事，現在又被眼前來勢洶洶的質問搞的一個頭兩個大，就像最醜陋的疤硬生生被撕扯開來，他一整個火起也被挑起來了，對方當然不管，兩人劍拔弩張互不相讓。

    「那是我和褚之間的事。」他會解決，他當然會，他只是需要時間。

    「你以為用這種理由就可以打發我嗎？你根本不了解我弟，給他一個名分想把他綁在身邊，你到底想做什麼、想掩蓋什麼！？」

    冰炎很狼狽，但他很清楚他不能敗下來，他不能放棄褚冥漾，而且他也不願意放棄褚冥漾，他咬牙說著：「我確實不像妳一樣了解他，可是我會去了解他，我沒有想做什麼，我和他是伴侶，我會花很長的時間去和他相處。」

    「我弟可沒那麼多時間給你。」

    「妳在說什麼？」

    「給不了他幸福就離他遠一點，我弟雖然笨可他不是白痴，我也不是！」她是他姐姐，褚冥玥心疼的緊，她不可能感覺不出來褚冥漾到底快不快樂，用不著他們開口她也知道他們問題有多大。

    眼前的人根本不知道褚冥漾有憂鬱症，而且也沒人能保證知道了他會有什麼反應，褚冥漾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守護著的婚姻造成他很大的壓力，難保不會復發，她可不想再見到當年那種怵目驚心的畫面了，每次想到她都覺得渾身被火燒過一次痛苦不已。

    「我不會背叛他！我不知道妳在擔心什麼，我也不想知道，可是褚冥漾是我的另一伴，我會對他負責！」

    「負什麼責！你根本不是真心要和他結婚，我說過了不愛他就不要招惹他，你不知道有什麼後果，你也不一定負得了責。」那是褚冥玥不願看到的結果，那年深淺不一的紅痕在慘白的大腿上扭曲咆哮著，拿著刀片站在鏡子前的褚冥漾瘋狂的刮著，一刀一刀刨在他身上、同時也鑿在她心上。

    『褚冥漾！！』

    『對不起、對不起我很髒、對不起、姊、我、很噁心……』

    她不要再讓那種恐怖侵蝕褚冥漾了。

    「你甚至不敢承認你不愛他不是嗎？」

    「……對，如果妳是來說這個，我現在承認，這件事上我確實是很卑鄙，可是我會愛上他，我知道我會。」所以以前很多事都不重要了，褚冥漾知道他現在還忘不了夏碎不重要了，再等他一下，他可以完全放掉對夏碎的愛慕，他知道他可以。

    「那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

    「也不是妳能解決的。」他對褚冥漾的感情不需要別人來評斷和插手，他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冰炎自己知道就好了。

    「沒事的話，妳請回吧，我要去找褚了。」

    「還有，妳認為的那些錯的事我都承認，可是我正在把事情導正，不管妳有沒有看見，我確實為了他什麼都能做。」

    冰炎火大的離開現場，留下臉色也相當差的褚冥玥，美麗的女人剽悍的一拳打在牆上，就如同剛才冰炎在房內做的一樣。

    「……真是煩死人了。」

    氣不打一處來，豎起全身刺的褚冥玥放鬆下來就只是個為了某事哀愁的美麗女人，靠在牆上撐著額頭，堅強如她，每每想起那畫面她就無比懊悔，一絲委屈竄上腦門，為了她的弟弟，眼眶匯集了些許的淚水。

    然後，她抬起臉，邁開修長的腿往走廊另一頭走去，為了她的弟弟，她強吞下那些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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