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冰漾 聯姻後花嫁 第十七章

 

        *****

 

  褚冥漾與安地爾的會面漸趨頻繁,冰炎問過他這段時間都在忙什麼,褚冥漾隨口糊弄說是衛禹,也沒管對方露出有點介意的表情,說到底冰炎還是有些吃醋的,可是他對於褚冥漾還是放心的,所以也沒說什麼。

 

  期間他的確也和衛禹吃過幾次飯,衛禹變得比以往安靜,雖然還是開朗的笑,說起話也給人溫柔和令人安心的感覺,可是他覺得有什麼正要發酵。

 

  兩個禮拜後,事實證明了褚冥漾的想法。

 

  彷彿是說好的,好幾年前,他離開的時候,也是下著雨的天氣,那個時候颱風剛過,連連下著雨,他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手機響起來,他接起來,對方劈頭就說,冥漾,來送我吧。

 

  就像現在一樣。

 

  『冥漾,來送我吧,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裡?」

 

  『東歐。』手上的書掉落至大腿,啪噠啪的滑至地板。

 

  那個時候,他撐著傘衝到衛禹家門前,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對方對他微微的笑,然後他的父母邀他一起送他至機場,他呆愣木訥的進了車,進了機場,衛禹進了驗票口,最後他只說得出口兩個字:

 

  『保重。』

 

  一片混亂的褚冥漾拿了車鑰匙就開往衛禹家,一下車就看見他把房間鑰匙還給房東,漂亮的眼睛還不能確認是什麼狀況,只見背著背包提著一大一小行李箱的衛禹朝他笑了笑,於是他開了後車廂。

 

  褚冥漾還沒回復過來,開的車速很慢,一直被後方的來車按喇叭警告,坐在副駕駛座的人沒什麼意見,兩人一路沉默到機場,在隔著兩條街的昏暗地方衛禹就叫他停下車,然後繼續被沉默壓著。

 

  「你又要走了嗎?」聲音不自覺戴上了委屈。

 

  「有點不太一樣,這次,我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褚冥漾混亂的說:「為什麼、你為什麼現在才說?是什麼時候決定的?為什麼你要走?」握著方向盤的指節用力到泛白,將他這副樣子收進眼底的衛禹苦笑。

 

  「太早說的話,我應該會捨不走吧。」

 

  那就不要走啊!他開口,可是發不出聲音。

 

  「你為什麼要走?」他不知道,他不確定到底這個問句適不適合問出口,也不確定他是不是一個有立場可以問這個問題的人,可是一口氣堵得發慌,如果他現在不問,他一輩子都別想知道了不是嗎?

 

  衛禹是他的至交,是他的家人,是他的初戀,他以為他們的友誼可以這樣下去,他們可以每個月出去吃個飯,聊聊天,他們可以每個月訂個一個日期作為他們的聚日,他們可以參與對方的生活很久很久。

 

  他們可以對對方的情人打小報告,取笑對方以前發生過的種種糗事,他們可以在好幾十年以後窩在椅子上打著電動,他們可以看著他們年輕時的照片感嘆時光催人老,他們可以陪著對方到很久很久以後。

 

  可是現在衛禹要走了,要離開了,那麼他的那些以為呢?都要這樣被丟掉、被忘掉嗎?

 

  「你為什麼要走?」

 

  「因為我要往前走了啊,冥漾。」衛禹堆起來的笑容,終於塌了下來,他努力為褚冥漾撐起的一小片天空,終於墜落了。

 

  「公司有一個機會,那是我在等的契機,它現在出現了,它在提醒著我我該動身了,我知道的,」

  「我很喜歡你,一直都很喜歡你,可是我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你已經離我太遠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停止往前走太久了,如果一直活在失去你的那一刻,我這一輩子都會對不起我自己,對不起你的,」

  「如果我已經失去勇氣去愛了,那我就得去找我的勇氣了,我必須踏出那一步的,如果一直活在錯過你的那一天,我的未來只會不斷不斷地錯過,我知道的,我該走了,」

 

  「事實就是時候到了,我該放手了,我要走了啊冥漾,」

  「所以、所以你也要,請你也要,像我一樣往前走了,如果那個人是你燒盡生命選擇的人,那麼就緊緊抓住他告訴他你需要他,」

  「如果你一直停在不被愛的那一天,那、未來的你怎麼辦?」

  「我想救你,我是真的想救你,你活在一片黑暗裏面,而我做不了你的光,如果那個人是你的光,那至少我可以當那個把你推離開黑暗的人,可是我們都沒辦法了,」

 

  「因為我沒有辦法再呆在你身後了,我沒辦法了,再也沒辦法了啊……」

  「……冥漾,我要、往前走了啊……」

 

  衛禹笑著,眼淚止不住的掉,車外雨下的好大,隔著鋼板聲音還是沒法完全隔開,衛禹用力的用聲音蓋過那場雨,蓋過他心中湧上的深層的悲傷,他笑得很醜,不像他原本陽光帥氣的臉,他是真的要告別了。

 

  告別眼前他深深依戀的人,告別這個國家,告別自己。

 

  未來他們會怎樣,還可以是朋友嗎?還會聯絡嗎?還能再見面嗎?還能夠實現那個以為的夢嗎?

 

  這些他都不知道,他光是要看清楚眼前的路就很吃力了,更遑論遙遠的未來。

 

  「你這次、真的要走了嗎?」

 

  「對。我要走了,不會回來了。冥漾,我希望,你也可以往前走。」

 

  他們一起在車上哭了起來,像神經病一樣一發不可收拾,褚冥漾伏在方向盤上哭了起來,肩膀一抽一抽的,哭聲還是流洩出來,不忍再看著這樣的褚冥漾,衛禹別過眼,望著窗外,雨糊了窗面,外面建築物和植物的色塊扭曲起來,和他的表情一樣。

 

  他太愛這個人,他會忘記愛人的方法,他想他或許會永遠都愛著他。

 

  明明不是情侶分手,可是卻讓衛禹有一種背叛的感覺,有時候他也會抱有一點報復的心態,想著如果他哪一天離開了,褚冥漾會痛不欲生,可是他知道那不會發生,他知道他們彼此只是對方生命中永恆的遺憾,可他不能確定當他走到生命終結的那天時,回首那個遺憾會不會還在。

 

  會不會變成很美好的回憶,還是擴大的空洞虛無。

 

  「冥漾,祝福我吧,讓我有權利去愛別人。」

 

  不能怪你剝奪了我愛人的權利,他知道,可是他就像個騎士,是他最忠誠的附庸,他是真的可以跪在對方腳下,等待他的欽點,就算眼睜睜看著他鍾愛的人與他人結為連理,他始終低姿態的在一旁。

 

  他會對對方祈求,而不是乞求。

 

  現在,他還是跪在他眼前,祈求他給他祝福,祈求他離開的權利,祈求他將那把只為他揮舞的劍還給他,祈求讓他想起披荊斬棘的方法,如果那人說不,是的,他會留下。

 

  褚冥漾紅著雙眼看他,那雙眼盈滿了愧對和虧欠,他往前靠近衛禹,捧起他的臉,那雙手冰冷纖細,還可以感受到細微的顫抖,然後他閉上眼,就像加冕儀式,褚冥漾同樣寒涼的嘴唇輕觸著他的額頭,他的淚水滴落到衛禹的手背,熱辣燙人。可是,

 

  從今以後,你自由了。

 

  ──如果你想,你就丟下我吧。

 

  「我走了。」衛禹打開車門,撐起傘,到後車廂拿了兩箱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褚冥漾透過一片被打濕的玻璃看著背影漸漸遠去,消失在視線裡,腦袋停擺。

 

  衛禹告訴他,要勇敢。

 

  褚冥漾跑出車外,在雨中狂奔,渾身淋濕的衝進機場,喚著甫進閘門的人,他略帶吃驚的看著他,他喘著氣。

 

  那個濕熱的夏天,他在外頭,他在裡頭。

 

  那個遙遠的盛夏。

 

  奈何那年豔夏,花開早。

 

  「……保重。」

 

  此去一別,一別永年。

 

 

 

  他渾身濕冷的坐在房間的地板,也沒打算清理,因為寒冷而顫抖著,就這麼呆坐著不知過了幾小時,他覺得頭昏腦脹,快要昏倒。他想著衛禹要他勇敢,所以他撥了電話。

 

  衛禹離開了那個黑暗,在離開的時候,依舊是很溫柔的拉了褚冥漾一把。

 

  那個困住自己的幽暗房間,有一扇門和一片玻璃窗,那片玻璃被撞碎了,他摔在那裡,痛不欲生,衛禹要他爬起來,要他去轉開門把,不管多痛,不管流多少血,要打開來迎接那道光。

 

  『喂?褚?』那個人今天因為要現場視察,出門了,所以他只能電話,應該說面對著面他也說不出來。

 

  「學長?」他虛弱的用著氣音說話。

 

  『褚?你怎麼了?』對方察覺一點不對勁,聲音染了一些焦急。

 

  「學長……衛禹去國外了,不會再回來,他說他要勇敢一點,他說他要往前走了,他叫我也要這麼做,我是要勇敢一點,你說是不是這樣?」他哽咽起來,然後邊哭邊說話。

 

  『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褚冥漾頭眼昏花,不理會冰炎繼續說:「我們當初到底為什麼要結婚,你明明喜歡夏碎學長為什麼要求婚,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歡他,我們為什麼要結婚,」

 

  『褚、你在哪裡發生什麼事了、我、』

 

  「你知道我很痛苦嗎?你知道嗎?我不能說,我什麼都不能告訴你,我怕我一說出口什麼都會毀了、全部都會壞掉,至少我們還有婚姻這層連結,可是我覺得我快死掉了,我快瘋掉了!」褚冥漾漸漸大聲了起來。

 

  從沒聽過褚冥漾這麼失控,冰炎也亂了方寸,他急急忙忙揮開身邊的人,用眼神示意下屬開車馬上走人,現場就交給夏碎處理,他繼續問:『褚你到底在哪裡?你先冷靜下來好不好,你在家嗎?』

 

  「學長我們是不是離婚比較好?我們離婚好不好?」

 

  這個問句像五雷轟頂直接砸在他腦袋上,冰炎是真的嚇到了,他也急了聲音不自覺拔高起來:『褚!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不會離婚的!』

 

  「你知不知道、咳咳咳、咳、你知不知道我很痛苦?」他聲音嘶啞的吼著。

 

  「你知不知道一直這樣愛著你真的很痛苦?」

 

  「從大學的時候,我就一直喜歡著你!你知道我為什麼答應和你結婚嗎?因為我很喜歡你、我很愛你!就算你喜歡別人,我還是喜歡你!你為什麼總是給我你會喜歡我的錯覺?然後讓我這麼痛苦!」

 

  「我不能恨你、也不能怪你!那我恨自己好了、我去恨自己好了!」

 

  『褚!』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什麼,冰炎錯愕不知如何反應。

 

  「我很愛你,可是我們離婚好不好……」然後就沒了下文。

 

  一陣東西摔落的聲音傳來,冰炎心中暗叫不妙:『等等、褚!褚你在聽嗎?你聽我說我也很愛你,褚!喂!?』

 

  車終於到家了,冰炎像發了瘋一樣衝進去,粗暴地打開大門,看見褚冥漾的房間門扉虛掩,裡面還隱約有一個臥倒的人影,冰炎腦袋警鈴大作馬上衝進去,只看見頭髮凌亂的人臉色發紅氣喘吁吁,還發著抖,他向前一摸,體溫高的嚇人。

 

  他慌張起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嘴裡喃喃著他的名字,然後賞了自己一巴掌才稍微冷靜下來,將無法行動的人直接橫打抱起來直奔下樓,把人放進車裡便開車前往離這裡最近的醫院。

 

  還無法從震驚中平復,看著打完針還在打點滴的人默默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起身詢問醫生狀況。

 

  「普通感冒,支氣管有一點發炎,其餘沒什麼大礙,可是要小心之後多讓他休息,不然可能會引發急性支氣管炎。比較嚴重的是他營養相當不良,血糖過低,他平時都吃些什麼?」

 

  冰炎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回想褚冥漾這一個月體重突然驟減,他抓了抓頭髮說:「他胃很差,都只吃很清淡的東西,吃了也不一定能消化。曾經好過一陣子,一個月前突然又吃起藥,然後就瘦成那樣了。」

 

  「這樣最好還是再去看一次,瘦成那樣並不正常,或許有其他病症的可能。您是他的家屬吧,他醒了以後就可以直接離院了。」

 

  「謝謝。」冰炎深深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褚冥漾,煩躁的打了電話給千冬歲,電話裡拜託他過來照顧人,人一醒就帶回家休息,他要去處理公司的事,他今天事情都還沒處理完,公司的事又很急,他真的抽不開身。

 

  等到千冬歲來了,冰炎道了謝,看著褚冥漾胸口發緊,他俯身吻了褚冥漾的額頭。

 

  「等他醒了,請你幫我跟他說,我很愛他。」

 

  千冬歲有些吃驚,冰炎絕對不是一個輕言說愛的人,可是他也知道褚冥漾需要的就是這個,他點點頭,冰炎深深看了一眼褚冥漾便離開了。

 

  悠悠轉醒的褚冥漾已經退燒,看了一眼陪在他身邊的千冬歲,褚冥漾全身無力,出院後千冬歲載他回去,沿路交代了一些事,陪他回房休息,看著躺在床上的褚冥漾,他淡淡的說:「漾漾,冰炎學長要我轉告你,他很愛你。」

 

  褚冥漾用力閉上眼睛,吞了一口口水,沙啞地說:「我累了。謝謝你千冬歲。」

 

  「我會在外面等冰炎學長回來,有事可以叫我。」他嘆口氣,選擇不多說什麼。

 

 


  
  冰炎處理完工作沒有直接回家,他開車又到了另一家醫院,直接找了提爾。

 

  看見冰炎出現,正要下班的提爾也沒多驚訝,進了辦公室冰炎頹然坐在一旁,提爾查看一些病歷資料問他怎麼了。

 

  稍微解釋發生了什麼事,冰炎疲憊的說:「醫生說他營養不良。不能再拖了,我打算等他感冒差不多了直接帶來看你,就當我是來掛號的吧。」

 

  他眼睛看著擺在一旁的藥袋,其中有一包半黃半綠眼熟的藥,他記得褚冥漾也有在吃,只是那罐藥裝在玻璃罐裡,不知道藥名,他拿起藥包晃了晃,問提爾:「這是什麼藥,褚也有在吃。」

 

  提爾朝他手上的東西看了一眼,眼神奇怪的盯著他說:「你還有精神開玩笑,還算不錯。」

 

  「我沒有在開玩笑。」冰炎一陣古怪。

 

  「除非漾漾小朋友有憂鬱症,不然你就是在開玩笑。」

 

  冰炎渾身猛一震,緊繃的察看起那包藥,他感覺口乾舌燥,反應不過來的抓住提爾說:「我沒有開玩笑!褚是真的在吃這個,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被這麼一說,提爾也緊張起來,他皺著眉頭道:「這是百憂解,通常給重症的憂鬱症患者吃的。」

 

  「你這裡有,有那個什麼、胃腸蠕動促進劑嗎?」提爾翻了一下,拿給冰炎看,這一看冰炎頭都要暈了,那根本不是褚冥漾在吃的藥。

 

  「現在是什麼狀況?」看著完全頹靡下來的冰炎,身為醫生的提爾自然緊張。

 

  冰炎搖頭不語,很多事終於可以拼湊起來了,為什麼有時候褚冥漾心情雜亂會在睡前服藥,為什麼一個月前會突然像變了一個人,為什麼情緒起伏那麼大,為什麼體重驟減,為什麼對人對事都那麼逃避和防衛,為什麼排斥提到他的胃病,都只是因為他有的是憂鬱症。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跟他說實話,不告訴他?

 

  這些日子,褚冥漾都在擔心害怕什麼?為什麼不信任他?

 

  「我得回去了。」

  「漾漾小朋友有憂鬱症嗎?」提爾嚴肅的問。

 

  「可能,應該、我不知道……」他現在要好好整理思緒,等褚冥漾清醒後,他必須好好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他們兩個還想走下去,如果他還想讓他們有所謂的未來。

 

  回到家,千冬歲打聲招呼後就走了,冰炎走進熟睡的人的房間,神情肅然,其中還可以稍稍見到一點憔悴。

 

  褚冥漾骨瘦如柴的手露在外面,他給他的那個黑色手環靜靜的、安詳的戴在那裡,腦中不自覺地就響起今天褚冥漾吼著的話。

 

  他說他想離婚。

 

  隔天一早醒來,冰炎還是得出門上班,他進去褚冥漾的房間確認對方沒有發燒,把藥放在床頭櫃上留了紙條就離開了,臨走前冰炎不捨的吻了他的額頭。

 

  告訴自己要靜下心,太浮躁根本什麼事都不用做了,用忙碌麻痺一下自己的神經也好。

 

  近中午時,冰炎疲憊的仰頭把整個人塞進皮椅裡,他揉揉眉心和太陽穴,舒緩全身,然後電話突然響起來,他嘆口氣接了,對方第一句話就讓他幾天下來不好的脾氣更差了。

 

  「冰牙公司的執行董事,您好,我們是印象雜誌社,有件事想和您談一談。」印象雜誌,冰炎一聽到這名字就不爽了,這是國內最知名的八卦雜誌,當初他和褚冥漾結婚唱衰唱最嚴重的就是這家。

 

  他的秘書怎麼會沒有過濾掉這種電話,冰炎一把火燒了起來,口氣不善的回:「我很忙沒空。」

 

  「這樣啊……可是我相信你應該會重視這件事的,還是說你們已經決定離婚了?」

 

  冰炎當機了,然後咬牙:「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很煩人,真的很煩人,這家雜誌不知道又從哪裡找來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反正又是無中生有然後要付錢去壓報導吧。

 

  「我想先寄幾張照片給您看看?您的伴侶似乎有些欲求不滿啊。」

 

  說什麼不好偏偏說的是褚冥漾,冰炎徹底怒了大罵出口:「別讓我再從你口中聽見對他的評價,你沒那個資格!」

 

  「哎呀、我已經寄了,你就先看看再連絡我吧。」然後對方就掛斷了。冰炎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媽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火大的點開信箱,一打開他就懵了。

 

  照片裡,褚冥漾和另一個人互動親密,另一個人在暗處看不清楚是誰,那個人伸手順了褚冥漾的頭髮,親暱的讓人有無限遐想,另一張更是讓冰炎抓狂,褚冥漾和他那個國中同學坐在車內,他雙手捧著對方的臉,不難想像他們做了什麼,冰炎覺得全身血液都回流到心臟,渾身冰冷。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人,那個在他眼前乖巧懂事的人,說到底難道只是個騙子嗎?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也不知道到底該相信什麼,褚冥漾說他很痛苦,所以他紓解痛苦的方法就是去找別的男人嗎?他會憂鬱症發作,難道是什麼愧疚感導致他壓力很大嗎?那天他在電話裡崩潰,是因為那個衛禹出國讓他太傷心欲絕嗎?他說他想離婚,因為他已經找到其他的慰藉了嗎?

 

  冰炎憤怒的抓起一旁的資料往前方用力砸去。

 

  徹底抓狂的冰炎列印一份資料,氣急敗壞的扯出慢慢被機器吐出來的白紙黑字,一雙眼狂怒冷酷,只要有人看見他那樣子就會給他冠上失去理智的評價,事實上,冰炎的確是這樣。

 

  他現在就是個風暴,整個人破壞力無窮。
  他要離婚,他想離婚?

 

 


  好,那就離吧。
  看著眼前的離婚協議書,冰炎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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